实,却无标记,便问是谁。
“没说,只嘱务必要交给信王亲开,道是重要之事。”
谢隐山以刀尖刮开火漆,一枚指环样的物件登时滑出,滚落案头,在兵册上转了数圈,
发出的弹声在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谢隐山瞳孔一定,迅速打开信笺,看一眼,人便站起,带得檀木椅在地砖上刮出尖利的声响。
≈ot;送信人呢?≈ot;他问,嗓音发紧。
管事被他怪异的神色惊了一下,道:≈ot;放下就走了……≈ot;
谢隐山拿起扳指,迈步朝外奔去,又倏地刹住脚步,折返内室,走到铜镜前,照了一下。
镜中映出一张脸,眼底布着血丝,胡茬凌乱,长满半脸,不看衣裳,活脱脱似连熬三个大夜的赌徒。
≈ot;打水来!≈ot;
他摸了把脸,唤道。
管事忙命仆人送水。他掬水,搓了把脸,擦干,又换了身靛青常服,将扳指纳入襟内,走了出去。
府门外,亲卫早已备好骏马。谢隐山翻身上鞍,径直来到西门。守门的武侯知他近来常行走在城外兵营,立刻下令开门。
他出城,一夹马腹,骑马入了夜色,隐没不见。
月悬远处山头。
谢隐山一口气疾驰到西郊河边, 停在了一处废弃的野渡之畔。
芦苇丛中,缓缓荡出一条篷船,停靠后, 舱门打开, 从船舱里钻出一个女子,停在船头。
月光摹出她窈窕的轮廓。
谢隐山骑在马上,定立不动。女子隔岸和他静静对望片刻,朝他福身一礼。
谢隐山慢慢下马,跃上了船, 跟随女子默默进入舱门。
小船缓缓游荡回到芦苇从中, 隐身不见,只剩船桨划出的涟漪在水面上泛出层层涟漪。
舱内红泥小火炉上煨着酒,矮案上,两盏青瓷酒盏静静映照烛光。
谢隐山入内, 便停在了舱门之后。
“多谢信王,肯纡尊相见。”
瑟瑟再次行礼,笑着指矮案, 请他入座。
数年未见,她装扮素净, 笑容绽开, 眉目间流转的波光媚韵,却令这简陋的船舱也如一方兰室。
谢隐山默默入座。
她屏退随行,闭门, 自己也走来, 坐他对面,挽袖斟酒,露出的两段皓腕, 如霜雪逼人。
≈ot;多年不见,信王风采,更胜从前。≈ot;
她双手奉上酒盏,含笑说道。
谢隐山未动,任酒面映着晃动的烛影,悬停在中间。
初见的悸动渐渐沉淀,他开口问道:≈ot;你何时来的?邀我来此,所为何事?≈ot;
瑟瑟面上笑容也消失,将酒盏轻轻放回案上。
“公主身体如何了?”
“安心。已顺利找到天师,替她解了噬毒。”
瑟瑟闭目,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喃喃道:“我便知道,吉人自有天相。”睁开眼,见对面男人一眨不眨望着自己,一顿,垂下了眼睫。
≈ot;实不相瞒,≈ot;很快,她定住神,接着道,≈ot;我此来,也是想见公主之面,将她接回去。只是天王心意难测,不敢贸然露面,思来想去,唯有信王或能相助。想到信王此前曾留信物在我这里,不得已,只能厚颜,以信物叩门,实在冒昧,还请信王见谅。≈ot;
谢隐山的肩背慢慢松软了下去,话声也不觉间放得柔和了,说道:≈ot;天王应当无留人之意。≈ot;
他略一沉吟,≈ot;这样吧,今夜太晚了,待明日,我替你传话到公主面前。至于她何时回,看她自己意了。≈ot;
≈ot;谢过信王!≈ot;
瑟瑟一双美目中露出感激之色,沿着舱板膝行后退,随即朝他郑重跪拜,额头叩在舱板之上,广袖铺展,如两朵青莲。
谢隐山急忙探身去扶,掌心触及她微凉的手。那常年握刀的手茧,覆在她腕间的细肤之上,二人一下都停住。
瑟瑟垂目,烛火在她睫羽下投出细碎阴影。
舱外,忽然传来鱼跃出水的声音,又很快归于寂静。
谢隐山撤手。瑟瑟也低头,急整衣袖。待二人再次各自回位,舱内忽然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呼吸。
一阵河风钻入船舱,烛火随风摇曳。
瑟瑟默默拨了拨烧焦的灯芯,挑旺火。
谢隐山不再看她,道。≈ot;我该回了,明日遣人给你消息。≈ot;
瑟瑟端起方才那杯酒盏:≈ot;临行薄酒一杯,聊表谢忱。≈ot;
≈ot;我已戒酒多时。≈ot;
谢隐山未接,起身,朝她点了点头,踏着仓板往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