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能察觉到自己的变化,大概就是从红月那日起,他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。
他本身生命力就很顽强,连梦里也在咬牙过活,因此邱妈妈他们常说他命贱,不容易死的。
换成旁人被打成这般,再感些风寒,必死的。
可他好得太快,反而让人怀疑,他想,他和阿宝被区别对待,一定是有人要他死的,怀疑上他了。
他没死却好太快,岂不是坐实了他有猫腻、有古怪的罪名,所以他不敢好太快。
便每日用盐巴去熬伤口,让它反反复复不得好。
会是谁呢?想来想去,他觉得赵琮寅最可疑。
忽然,听见外头有人大喊“夫人不中用了”!又响起了一片哭声。
朱离心下一惊。
香云正在哭着,用手帕遮掩着脸干嚎,旁人都在哭了,她总不可能笑吧,再怎么也要假哭一二。
“哎哟!”香云忽然喊道,是个哪个小王八,差点撞翻了老娘?
定眼一看,原来是朱离那小蹄子,正一瘸一拐连滚带爬,跌跌撞撞冲向了花闲床边。
香云心中骂道:要死啊,赶去投胎呀,小蹄子这模样,浑像是死了老子娘似的!
阿宝眼睛都哭肿了,看见朱离来了也只是伏在床边呜呜地哭。
朱离和旁人格格不入的冷静,他先握了握花闲的手,很冰很冰,不像活人的体温,探了探鼻息,几乎没有。
俯身听了听她的心跳,像隐藏在泉水下,弱不可闻。
朱离:“有药吗?”
“有的,有的,只是夫人她吞不下去。”许是被朱离的冷静影响了,阿宝赶忙把药瓶子递给他。
朱离把花闲扶起,让她靠在他怀里,想要再喂一回。
香云道:“刚喂了,喂了夫人也不会喝的,你就别白费这个功夫了。”
朱离:“出去!”
香云被朱离冰冷的眼神唬住,一股凉意直蹿脑门,被钉在原定,回过神来,正要开口骂朱离。
阿宝便道:“香云,你快走!”此时阿宝也和往日温柔腼腆大相庭径,完全不管不顾的模样了。
见旁人都不欢迎她,一个个想吃了她似的,香云无趣,也不想呆了,扭头便走。
阿宝端茶递水,朱离掐开花闲的下巴就灌。
花闲一丝也不喝,全溢了出来。
朱离弯曲两个手指,使了力道,分别击打花闲的檀中、大抒、神堂、魂门几个穴位。
花闲忽然咳了一声,呛了一丝水进去,阿宝见状大喜。
阿宝见朱离个头娇小,手上的力气倒挺大,掐着花闲的下巴一开一合的,强迫花闲吞咽。
效果却不大好,水一直往嘴角溢出,补心丹更是不用说。
朱离管不得那么多了。
扮演什么角色?
朱离忽然用唇封住了花闲的唇,一边用力按压着她几个要穴,花闲忽然咳了一声,出口被顶住,补心丹滑不出来,终于被她咽了下去。
阿宝见朱离这样,吓了一跳,但转念一想,救人要紧,便未多想。
花闲咳了几声,这几声对阿宝来说简直犹如天籁。
“吞下去了。”
花闲一咽下去,朱离便抽离开,未停留。又探了探鼻息,已经有微弱的气息了。
“太好了,太好了。”阿宝眼眶里还转着泪水,笑着说道,“吃下去了应该没事了吧,这补心丹还是从前一位高僧送的,一共有三粒,说是给夫人救命用的,已经被夫人吃掉了两粒,这是最后一粒了。”
这补心丹都是花闲病得十分凶险时用的,如今没了,也找不到那个高僧了,以后要怎么办?
朱离和阿宝依然守在床边,两人呆呆地看着花闲。
好像掐太用力了,下巴都有淡淡的掐痕了,朱离想。
忽然听见一片人声和脚步声,秦王妃带着一群人来了。
朱离和阿宝跪着避开,让她们上前看了一回。
紧接着太医也来了,连忙上前给花闲把脉。
来诊的是江太医,五十来岁的年纪,常来府里走的,深谙王府的规矩,从来都是略低着头,目不斜视的。
秦王妃和几位夫人在正堂坐下,朱离和香云忙去斟茶,阿宝则留下回话。
江太医把完脉,开了几贴药,又出去回秦王妃的话。
秦王妃屏退了一些不相干的人,问江太医,“江太医,你和我直说,她身子如何了?”
江太医沉吟片刻,“回王妃的话,三夫人底子柔脆,又气血两亏,平日里还要注意保养和调理。”
秦王妃:“她这样,能不能孕育子嗣?”
江太医:“几年内恐怕不能。”三夫人身子冰凉,气血薄弱,尚且不能自养,如何孕育子嗣?土壤过于贫瘠,是无法栽种的。
江太医走后,秦王妃赏了朱离一吊钱,奖励他救主有功。
几个儿媳又赞了赞秦王妃素日